0038 浮糟黄酒-《锦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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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一抱一不留神斧头落下砸了马掌,那马猛然前窜,他俯身抓紧缰绳便依哩哇啦独自一人杀进了山阳城,看起来气焰嚣张得紧。

    陈克重肃然起敬,冲旁人说,倒是小觑了豹校尉!随后他策马而入,身后蹄声如雷、洪流滚滚。

    长公主燕静姝的蟒袍外穿了一身黑衣锁甲,模样说不出的英姿焕发,她打马看着闪身躲在门后的苏家少爷,犹豫片刻,又一剑鞘敲在人脑袋上,“叫你洗马,离姐姐说你胆小,竟吓得跑去无望山当道士都不肯,咋样?苏少爷莫不是寻乐子干起了山匪勾当?苏府满门忠烈,也不嫌给你爹和博山侯丢脸!”

    苏锦抹了把脸上雨水,一阵苦笑,“说来话长,那长生殿嫌我根骨奇差死活不肯收,谁知归来半道又被裹挟进了山阳城,饱受屈辱还能活着,那可都是托殿下洪福。”

    “贫嘴!还不快撑伞!”

    雨势渐大,苏锦拿了那把油纸伞,跟着燕静姝慢慢缀在大军之后,左右都是铁甲护卫,二人无言看着满城杀戮,燕静姝比自己还要镇定,偶有问起,也多是感慨百姓疾苦。

    寅时的街面格外干净,四象营从东门入,进进出出杀了好几个来回,但凡存疑之人,尽皆被陈克重砍了头。那些负隅顽抗的江湖草莽,在成千上万的铁蹄之下,顷刻间便成了一堆烂肉,燕静姝不忍又无奈不能左右,因为这,便是父皇要的干净。

    第二日天亮,大军又慢慢追着一队疲于奔跑的匪兵去往其余四郡,所过之城,无不是以防范不力、救援不及论处,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吏守将,该杀的杀,该押的押,不过小半月,越州便告平靖。凯旋时,听闻候补的官吏路已经赶了大半。

    古越复国终究不过一场春秋大梦,除了一首童谣,什么也留不下。

    燕静姝回宫赶往山河殿复命时,父皇听完始末,笑骂道:“那苏家小子滑头,杀了朕的龙骧将军吞了财宝不说,还能得封赏,真滑了天下之大稽。”

    燕静姝辩解,“或是凑巧,看着他也没那胆子才对!”

    罗诚被人枭首,别说龙椅龙袍,五姓梁氏的罪证翻遍山阳城也没能寻到一件,但这并不耽误父皇灭梁家,寻个理由而已,而今梁氏上下百口,便只剩下东都城里的梁老太公疯疯癫癫府上守灵,此种五姓免死,引人嘘唏。

    燕镇川摆手又道:“没胆?丫头还不知道吧,你那王府洗马可不是省油的灯,便是今日进城,又在听风楼里把左相的儿子给打了,这次可算下了死手,那王甫,差点再没喘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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