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他低声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伤了你的心,你以后……不要再惦记我了,把过往都放下吧。沈姑娘,你是个好姑娘,是我没有福分。你不必强颜欢笑,勉强自己。” 沈沅嘉闻言,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她瞪大了眼睛,只想问一句,哪来的脸? 合着他还以为自己是白花花的银子呢?她被他当成替身多年,还假戏真做/爱上了他,对他情根深种,割舍不下?自己的厌恶冷漠在他眼里居然变成了勉强自己? 这般想着,她也没了同他谈话的耐性,欠了欠身便绕过他往屋里走去。 江云澈张了张口,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决然身影,心头苦涩不已。尽管他与她没有夫妻缘分,他仍想与她好好的,哪怕以朋友的身份,可瞧沈沅嘉的态度,竟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 他失望离去,背影说不出的孤单。 * “殿下,沈姑娘安全回府了。”陆一闪身进了屋子,对着榻上假寐的男子恭敬地答道。 “嗯。”陆筵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好似并没有放在心上。 “属下在荣阳侯府外看到了安远侯。他与沈姑娘交谈了一番,听两人的语气,关系很是不好,属下便打探了一番,发现沈姑娘与安远侯刚刚取消了婚约。”陆一迟疑了一下,也不知自家殿下与沈姑娘是何关系,但还是如实交代了。 这次陆筵没有回应,他只是有些疑惑,陆一向来不是多嘴的人,问什么答什么,今日有些话多了。不过陆一随他出生入死多年,他向来对他也宽容几分,摆摆手就让他退下了。 他手指无意识交叠在一起,脑海中却想起刚刚陆一的话,取消婚约了 他又想起自己荒诞的梦境,嗤笑一声,反正到时候她还是会嫁给江云澈。 瞎折腾……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他拧眉想了想,最终归结于自己的眼睛瞎了,心情不好。 沈沅嘉一进入府中,就发现丫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了她,又瞬间做鸟兽散。 沈沅嘉心里明白,自己与江云澈退婚的事怕是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刚走了没两步,荣阳侯身旁的长随沈福贵就拦住了她,恭敬地行礼后,便说道:“二姑娘,侯爷请您去一趟。” 沈沅嘉颔首,示意他在前面带路。这个时辰,沈敬仁一般是在前院的书房内处理政事,没一会儿,沈沅嘉就看到了守卫森严的书房。 看守的护卫见到了沈沅嘉,行礼之后便放她入内。 书房布置很是庄重,一副猛虎下山图悬挂在正中央,威严凛然,书房内四面都是高耸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兵书军论。 沈敬仁虽然唯利是图,但不得不说他在军事方面有极大的建树,也难怪康正帝如此宠信他。 沈沅嘉目不斜视,低垂着眼走进去,对着书桌后撰写奏折的沈敬仁慢慢屈膝,“女儿见过父亲。” 沈敬仁没有应声,沈沅嘉便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不动,半晌,她听到了笔搁下的声音,随即是沈敬仁不辨喜怒的说话声。 “起来吧。你知道为父为何叫你来吗?” “女儿知晓。”沈沅嘉面色如常。 沈敬仁深吸了一口气,冷着声音道:“既然如此,也不用为父多说了,你今日就解释一下,为何退了安远侯的亲事?” 沈沅嘉掀了掀眼皮,露出波光潋滟的双眸,平静道:“安远侯本就不愿意娶我,他年少时得三妹妹搭救,自此一见钟情,心中属意三妹妹。后来三妹妹被流寇掳走,我代替了她成为了荣阳侯府的嫡女。这样一来,安远侯便将我错认成了三妹妹,上门提亲。如今三妹妹既然回来了,我如今只是让一切都回归正轨罢了。” 沈沅嘉语气淡淡,仿佛话语中的那个被人欺瞒的人不是她,那个浓情蜜意过的未婚夫婿也仿佛是个陌生人。 沈敬仁闻言,错愕不已,以前一直困惑的事情如今全然有了解释。难怪安远侯明明与沈沅嘉从未见过面,却忽然上门提亲,且多年来对沈沅嘉百依百顺,原来有这等缘由在。 那岂不是说,即便沈沅嘉退了这门亲事,沈清璇依旧可以继续与安远侯府结亲 沈敬仁脑海中的第一想法便是,自己的利益并不会受到影响,而不是,自己的女儿遭人戏弄,他要去讨个公道。 沈敬仁咳了咳,脸上的冷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为父知道,你知晓了真相,内心定然是气不过的。那你也不该自己私下就去找安远侯退亲,这等大事,理应先同为父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你这般在府外闹开来了,先不说对你自己的名声有损,也让沈江两家以后如何相处呢?” 沈沅嘉也没有和他犟下去,乖巧地认错,“女儿知错了。” 沈敬仁没料到这个女儿这样轻易就认了错,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若真正算起来,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难得的,沈敬仁生了几分恻隐之心,他温声道:“既然你们已经说开了,这婚事就此作罢,你,也回院子里好好休息,这些日子也尽量不要出门了,等这件事情造成的风波过去了,再出去也好。” 沈沅嘉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沈福贵见她出来,连忙道:“二姑娘,属下送您回去吧。” 沈沅嘉摇了摇头,“不劳烦沈叔了,今日我想一个人静静。” 沈福贵是府里的老人,很得沈敬仁看重,她称他一声“沈叔”并不为过。 沈福贵愣了愣,旋即理解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内情,只是按照男人的想法来揣度,定然是安远侯在外面做了对不起二姑娘的事,否则这样端庄完美的二姑娘,为何要和他退婚 真是丧了良心!这样好的未婚妻不要,非得去外面找那些狐媚子。 沈沅嘉不知道眼前的沈福贵内心已经上演了好几出负心汉的戏码,她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前院。 夜风吹拂在她身上,她深深吸了口气,内心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哪一刻如同现在一般,浑身都是自由的。 “二姐姐!” 沈沅嘉还未反应过来,怀中就突然闯入了一个温热的身体,她刚要说话,胸前的衣裳就被浸湿了。 “呜呜呜,那个安远侯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亦或是他瞧不上你的身份,所以才和你退亲了你明明都过得这样艰难了,他怎的还这样对你呢?亏我还觉得他是个温柔善良的好男人!呜呜呜,二姐姐,你以后该怎么办啊?”沈蔷埋在她怀中,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话语中满是对她的担忧。 沈沅嘉愕然,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实在是第一次有人在她怀中哭得稀里哗啦,好不伤心,偏偏这人前些日子还与她针锋相对。 就……挺不适应的。 她僵着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细语地说道:“好了,别哭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值得你哭得这样伤心。” 沈蔷抬起头,露出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哽咽道:“女子退了婚,以后还如何嫁个家世品行俱佳的好人家难道要让你随便找个凡夫俗子嫁了吗更何况,你如今在府中身份尴尬,大伯母又怎会尽心尽力的替你找一个好人家便是她想,三姐姐又如何会允” 沈蔷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竟是针针见血,如此直白又如此真实。 沈沅嘉以为她整日里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把她与邓氏、沈清璇的关系看得如此透彻。 沈沅嘉难得真心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了,若是可以选择,我不欲嫁入勋贵门庭。我本就是孤儿,幸得大夫人不嫌弃才接入府中,得了几年的富贵生活。若是嫁给平民百姓,也是可以的。” 沈蔷撇了撇嘴,道:“二姐姐这样的才情品貌让盛京多少女子自惭形秽,若我是你,如何也要搏一搏。你觉得八皇子如何虽然年纪比你小一些,但是他待女子温柔体贴,你若是嫁给他,他如何也会尽力维护你。或者是嫁给公侯世子如何身份也不能太低,不然后半辈子真的屈于人下,三姐姐要报复你,可谓是易如反掌。” 沈沅嘉眨了眨眼,沈蔷与她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了。只不过,她最属意的,是太子陆筵。 “你觉得太子如何”沈沅嘉问道。 “太子!”沈蔷惊疑了一下,沉吟片刻才道:“前途未卜,不是最好的选择。” 沈沅嘉颔首,不置可否,如今众人都不看好他,自己若是此刻表现得矢志不移些,会不会更能打动他?话本子里不是经常有这种桥段吗? 与全世界为敌,若此刻有一人坚定地站在你身旁,那人就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 此刻,与全世界为敌的太子殿下刚脱了外裳,坐在了榻上。 因今日缠了锦带,目不能视,政事也无法处理,他便随意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歪在榻上。 “殿下,您要安寝吗?”问话的是从小服侍他长大的太监,赵江海。 赵江海初始是个地位低下的小太监,后来被分配去照顾陆筵,但从来没有因他不受宠而苛待他,反倒是忠心耿耿,把他当真正的主子侍奉,陆筵因此对他也是格外宽厚。 陆筵一条腿微曲,手搭在膝盖上,随意地敲了敲,随意地问道:“赵江海,你说一个女人对一个受伤的人释放善意是什么原因啊?” 赵江海有些困惑,自家殿下为何忽然问这种问题,难道是与哪个案件有关 不过他还是想了想,答道:“应该是看那个人可怜吧?女子心肠柔软,最容易同情弱者,如果看到了有人受伤,肯定不忍心吧。” 陆筵眉心跳了跳,道,“如果那个人是个男人呢?” “弱者和男女又有何关系呢?”赵江海不解。 “你说有没有什么阴谋?”陆筵不死心。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