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沈乐脑门“嗡”的一声,整个人轻轻晃了一晃,下意识扭头望出去。 平阳公主,是的,平阳公主——在这个世界上,在这段记忆中,如果有他非常想看到的人,那么,第一个是秦王李世民,第二个,就是平阳公主了。 可是他见不到——不像李世民是驰骋在疆场上的战将,平阳公主,是大唐的公主,是当今顶尖的贵女,不是他想求见就能求见的人。 更何况,自从打下长安之后,平阳公主,已经有六年,不在战场上出现了…… 沈乐总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找个最好的时机,哪怕只能在路边看一眼。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他曾经这样想过,但是,他忽略了一点: 虎牢关之战是武德四年,而现在,已经是武德六年了…… 平阳公主,殁于武德六年。 “公主……”他声音干涩,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磨出来的一样: “公主她……” 飞奔来报信的文吏沉默着摇了摇头。 沈乐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平阳公主。甚至,连匆匆赶回的秦王,都没能见到他的姐妹最后一面—— 秦王能做的就是为公主送葬,而沈乐能做的,只有站在街边,目送那长长的送葬队列驶出长安: 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 如果是过去,如果是在现代,能看到这样一份仪仗,他肯定兴奋到上天,肯定要削尖脑袋钻进去,近距离观察,恨不得趴在上面仔仔细细看个清楚。 然而此时,沈乐只是默默站在路边,看着旗帜,羽葆,军乐,长长的仪仗队,护送着厚重的棺椁向外挪动。 棺椁前方,两个小小的男孩儿,都是身着重孝。一个大些,被大人小心地牵着手,一步一哭地茫然前行; 另外一个,看上去还是上幼儿园的年纪,被放在一匹小马上,由亲卫张开手护着,左顾右盼,连哭都哭不出来,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前后左右,抬棺送葬的侍从,护卫,军将,一个一个,哭得死去活来。 看年纪,看神情态度,再看里面还有想来,都是平阳公主的亲卫,至少,也是曾经跟着她,征战过沙场的将士? 沈乐黯然低头致敬,目送棺椁经过眼前,这才仔细观察后半列仪仗。看着看着,瞳孔猛然一缩: 他看到了什么? 从仪仗后方,跟着的长长一列队伍,扛抬的各种箱子里,冲起了异常锐利的金气! 这是…… 这是…… 沈乐低头不动,默默调息凝神,运功双眼。再次抬头,这一回,看得更加清楚: 后面的箱子里,依稀仿佛,都是随葬品,其中许多都是平阳公主用过的东西。 有盔甲,有武器,有旗帜,有鞍鞯。其中,盔甲、武器上冲起的金气,亮到他眼睛眯起,移转视线,才没有当场落泪; 旗帜、鞍鞯上面稍微差了一些,却也亮得让人心惊,比起虎牢关大战,沈乐在战场上第一批捡到的矛头剑尖,更为强大; 金气最强的位置,是棺椁后面,紧紧跟随的一个侍女,手里捧着的一个小匣子。那匣子只有尺许长短,三寸高下,但是,里面的金气,简直上冲云霄! 沈乐定了定神,用灵眼小心看去。那金气冲起了一会儿,结成两头小小的白虎,在棺椁上方盘旋来去,呼号不止。 光是这一对白虎,里面凝结的金气军魂,就能顶得上半万军马,再加上盔甲、武器,前后仪仗这些,整支队伍里蕴含的力量,足够镇住终南异变! 沈乐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如同战鼓敲动。 “每申明法令,禁兵士,无得侵掠,故远近奔赴者甚众,得兵七万人…… 时公主引精兵万余与太宗军会于渭北,与绍各置幕府,俱围京城,营中号曰‘娘子军’……” 史书上的文字,一行一行灼烧在眼前。万余精兵,万余精兵……那锐利无匹、几乎要刺破苍穹的金气……如此磅礴……如此纯粹…… 那些随葬的盔甲、兵刃、战旗,它们承载的,分明是公主纵横捭阖的岁月,是她麾下娘子军,同生共死的铁血军魂!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