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不让别人碰,一枚一枚自己拿起来,放在丝绒衬垫上。铺一层,垫一层衬垫,再铺一层。 三层像章拿完,又捧起一个红布包,仔细放到素面木盒里,关上盒盖,奉到画像前面。停一停,这才拿起小凿子,在白象眼部轻轻撬动: 第一凿,打滑。第二凿,还是打滑。第三凿,如果不是沈乐及时拉住了他的手,凿子能够滑落下去,直接插到他腿上: “啊这……不好意思啊,我木工手艺有点生疏,好久没有动手了……要不然……” 你们来? 他无奈地看向沈乐。沈乐却是脸色凝重,接过木盒,轻轻抚摸: “不是你手艺生疏,是这个盒子,不肯把东西给我们……它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之前装在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3 朗嘎扎西和两个特事局小哥同时发问。沈乐轻轻摇了摇头: 他怎么说? 说自己感觉到了,盒子上有一股抗拒的力量,还有一股力量,和先前拿出来的红布包联系在一起,一直不肯分开? “这样,你拿着盒子,往外走几步。”沈乐索性转身,把盒子塞给那个本地小哥。 本地小哥双手抱着盒子,向外一步,两步,三步,越走,手里的木盒越重,越走,越像是有一股沉重的力量,缠在他身上,把他往后拖: “真的……这盒子拿不出去。”他惊异地往回走,越走越轻,越走越快。 众人挨个尝试一次,内地来援建的小哥甚至比他少走了一步,就已经沉得完全受不了; 朗嘎扎西表现最好,能够抱着盒子一直走到门边,却也明显地感受到了阻力。他快步回来,无奈地看向沈乐: “这个……” 不是我不肯给您,是我搞不定这玩意啊! “所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沈乐指向那个素面木盒。朗嘎扎西想了想,打开木盒,双手恭恭敬敬地捧出红布包,仍旧放在画像前。 沈乐几人走上前去,在他身后站成一圈,看着他一点一点打开布包,露出…… 半截铅笔,一根坑坑洼洼的短棍,一个烂掉的茶缸,以及……一顶磨得丝丝缕缕,顶部磨穿的军帽。 军帽顶部,半枚分明已经锈迹斑驳,却还能看到残存红色的五星,在众人眼里熠熠生辉。 “这是我阿爷交给我的。”朗嘎扎西低声道。他虚抚着军帽上的半枚红五星,声音里满是怀念: “我太爷爷……那时候,给金珠玛米带过路,送过粮食…… 我太爷爷说,他们那时候很苦很苦,冰天雪地,翻最高的山过来,最好的猎人都不敢爬的山……” 沈乐微微闭了一下双眼。身后,两个特事局小哥窸窸窣窣,挺直身体,恭敬低头。 “所以,这几样东西是……” “是金珠玛米的。除了第一批进来的,后面还有很多人进来,剿匪,战斗,很长时间…… 他们去最偏僻的地方,去最危险的地方,有人掉进冰缝里,有人一头倒在路上,有人坐在那里就没了气息……这个就是……” 是烈士的遗物么?沈乐的呼吸越发粗重了些。他轻声询问: “烈士遗骸,找到了吗?” “太爷爷交给阿爷的时候没有。”朗嘎扎西非常肯定地回答: “阿爷交给我的时候,也没有。” 至于再往后,他就不知道了。他只是一个普通民众,能力有限,而且,在这几件遗物当中,并没有留下烈士的名字…… 那大概是没有找到了。物件有灵,如果已经找到,如果已经归葬,如果亲人来上过香,大概这个木盒不会如此耿耿于怀,不肯让他们碰。 沈乐身后,两个特事局小哥已经摸出手机,开始飞快搜索。没多久,内地来的那个上前一步,戳戳沈乐,把手机展示到他面前: 果然没有。24年的时候,还有无名烈士墓被发掘出来,经过详细的鉴定和对比,确认烈士身份,找到他们的亲人。 新闻里面说,应该还有一些无名烈士墓,散落在各处,没有确认身份…… “我知道了。是要把他找回来吗?这个任务,交给我!” 沈乐信心满满地向军帽鞠了一躬。他戴上手套口罩,伸手捧起军帽,仔细观察: 顶部没有别的文字,内衬也没有。内部帽沿……头发和帽子接触的地方……缝了一圈麻布上去,遮住几个破洞。 麻布上面,汗渍、油渍当中,有几个用钢笔书写的,至今历历分明的小字: “生的伟大” “死的光荣” 沈乐捧着军帽闭了一下眼。他没有尝试拆开军帽,而是展开精神力,渗入内部,尝试查看内衬里面,有没有更多的字迹。 丝丝缕缕,一条条经纬线,仔仔细细捋过去,还是无奈停手: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帽子就是帽子,上面没有写名字,也没有写日期,没有画地图,半点都没有…… “我再看看其他的东西?” 他征询地望向朗嘎扎西。朗嘎扎西点头退开一步,让沈乐从容翻取这些物件。铅笔,短短半截,不到半根手指长,没有其他痕迹; 茶缸,连表面的字迹都烂完了; 那个手柄……沈乐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一时居然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更不用说判断它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是牧民用的鞭子柄。”朗嘎扎西似乎看出他的迷惑,在边上指点: “当中是一根木棍,用绳子缠在上面,缠得紧紧的,防止滑手。里面包裹羊皮,外面,应该是牦牛长毛编成的绳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