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轩窗边摆放的黄梨木方桌被移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方软榻。 书桌木料改制的黑檀木长矮几,就放在软榻前。 池萦之若有所悟,站在软榻处转了个身,目光越过明堂,往里间望去。 里间新放了个六扇山水写意大屏风。 原本的贵妃榻被搬走了,屏风后隐约显出一张黄梨木拔步床。 左右金钩,勾起层层轻绡绮罗。 兽首铜炉里的沉香缭撩,逐渐萦绕了鼻尖。 守心斋的布置还没完全摆放好,一个十来岁的小内侍匆匆忙忙捧着个四角雕莲花的沉香木方盒子进来。 脚下没留神,踩到了柔软的波斯地毯,把他自己唬了一跳,吧唧摔了一跤。 手里捧着的方木盒摔出了两三尺,雕花铜扣被震开,里面的风信子金手镯和脚铃铛咕噜噜滚了出来,正好落在池萦之的脚下。 那小内侍慌忙告罪,奔过来捡起金铃铛手镯和脚镯子,重新放回沉香木盒子,啪嗒盖好了,抱着盒子看来看去,把方木盒塞进黑檀木长矮几的下面。 池萦之低低地倒吸了口冷气。 她清晰地记得,那场经典的静室掉马剧情里,“太子”就坐在窗边软榻上,从黑檀木矮几下面拿出了四角雕莲花方木盒子,打开,露出了满盒珠钗。 在这处极度陌生而又极度熟悉的守心斋里,她心神不宁,坐着发愣了半个时辰,入京以来第一次告病,赶在午膳前的时刻提前出了宫。 心事重重地回到城东老宅子,她叫来了阿重,谨慎关好正屋门窗。 池萦之坐在桌前,郑重说,“昨夜商议的事情,我想清楚了。发展出人意料,已经躲不过去了,再拖延下去,只怕局面会越来越糟,不如现在就解决了。所谓的‘含糊过去的手段’怎么说,还请阿重姐姐教我。” 阿重坐在对面,柔柔地道,“昨夜说过了,奴辗转红尘时曾学了些手段,今日将斩男秘籍倾囊相授。一夜缠绵之后,必定令对方食髓知味,念念不舍,任他铮铮铁骨,尽化作绕指柔——” “慢着。”不等阿重的下半句说完,池萦之再次喊停。 她拿过纸张,快速写下,“我无意与东宫保持长久关系。只求一夕之欢,获取东宫守护承诺。之后还要想办法抽身远避。” “哎呀。”阿重的一双美目闪动,捂着嘴低笑起来,拿过笔写道, “世子爷好像话本里始乱终弃的负心薄幸郎。那东宫岂不是被始乱终弃的——” 没等她写完,池萦之赶紧把笔抽走了。 “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说重点吧,现在就教。” 阿重点点头,认真地想了片刻,开始从头教导, “世子爷昨夜说对了一件事。” 她的纤纤手指隔空点了点男人要害所在之处,又点了点胸前,喉咙关键之处,拿笔写下: “床笫贪欢易,不露女儿身难。最要紧的一点,就是引动对方情绪,令其癫狂,焦躁,渴求,不足,再无暇顾及其他。其次要紧的,不能让那人用眼看,用手摸。” …… “吱呀——” 雕花木门左右打开,司云靖迈过了守心斋新换的包铜门槛。 提前孵化的一盒子虫卵,意外揭露了即将到来的京畿蝗虫灾害。这两□□廷上下都在忙着安排灭蝗之事。 如今安排妥当,他终于得了空,亲自过来看看新修缮的守心斋。 入眼是一片柔软厚重的波斯地毯。 里外间隔断处新挂的湘妃竹帘色泽素雅,新添置的三足兽首铜炉里点着淡淡沉香。 司云靖四顾打量了片刻,对新布置还算满意,抬脚进了守心斋,随手关了门。 随意地往半开的窗前瞄了一眼,却没看到往常坐在方桌前打瞌睡的那人。 哦……方桌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靠在窗边的黄梨木海涛祥云纹扶手软榻。 那软榻的长度是特意量过的,正好可以平躺下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 池萦之的身高离八尺差得远,舒舒服服躺在软榻里,整个人都包进去了。 她今天穿了身黛蓝色的曲领暗花大袍子,软榻上铺的被褥也是海水波浪色,司云靖进来第一眼居然没看着人。 他掀开湘妃竹帘,站在隔断门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皇城里栽了一半梅树,一半柳树。每年开春季节,一边是春梅盛放,一边是柳枝抽芽。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