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与我何干?-《魔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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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坐在马车里的姬成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深夜的外头,还是有些凉意的。
    外加这阵子明显有些纵欲过度,
    因为何家小娘子破瓜翌日还能早起梳妆的画面,
    深深刺痛了姬成玦的自尊心,
    所以更是需要日夜鞭挞,以期夫纲得振!
    终于,
    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
    何家小娘子学会了假高朝。
    “主子,您进马车避避风吧,外面寒。”张公公劝说道。
    姬成玦摇摇头,对着前方点了点下巴;
    在那里,
    站着一个身子曼妙的女子,
    那是自己的大嫂,
    蛮王的女儿,
    荒漠的珍珠。
    这一帮人,其实是在燕京城外,等待着大皇子的归来。
    作为败军之将,哪怕有将功补过的行为,但依旧不可能得到凯旋招待。
    他只能选择夜晚偷偷回来,
    最好不惊动任何一个人。
    同时,因为携带的女眷很多,这使得大皇子这一行人的速度,就快不起来。
    但,
    终究还是在今晚回来了。
    当马车队伍出现在视野之中时,
    蛮族公主取出酒嚢,跪伏在了地上。
    这是荒漠蛮族女子的习惯,
    迎接自己征战归来的丈夫时,
    得让丈夫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饮一口自己酿制的奶酒。
    姬成玦则直起了身子,擦了擦有些发湿的鼻子。
    待得马车停下,
    大皇子下了马车,
    姬成玦直接一拜下去:
    “弟弟恭迎哥哥征战归来。”
    言罢,
    张公公端出来一个小盘子,里头装着的是一个鸡蛋,一块米糕以及一碗米酒。
    这是燕地百姓以前招待家乡子弟兵归来时的礼节。
    曾几何时,姬家子弟,也是在这种礼节下,出征归来。
    大皇子绕开了自己的妻子,先走到自己弟弟面前,搀扶起自己的弟弟,然后拿起米酒,一饮而尽,再拿起米糕,咬了一大口,又咬了一口鸡蛋。
    随后,
    才走到自己妻子面前,接过其手中的奶酒,喝了一大口。
    蛮族公主这才站起身,脸上流露出甜美的笑意。
    她没有什么心机,纯澈的如同荒漠里的清泉。
    和那位郡主,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反差。
    可能那位蛮王也清楚,
    再心机深沉的闺女,
    丢那燕京去,
    反正也是怎么玩儿都玩儿不过人家,还不如选一个简单地过去。
    蛮族王庭和姬家有着血海深仇,
    姬家曾有几代皇帝亲王战死在荒漠,蛮族王庭不也是一样?
    但蛮王相信,姬家的男人再怎么狠辣,也应该不屑于对一个真正单纯简单的女人下手,哪怕,她是蛮人。
    “夫君瘦了。”
    在自己弟弟面前,大皇子显然不太适应这种亲热,只能道:
    “马车里还有一些女人。”
    “噗………”
    六皇子没憋住,笑得肚子痛。
    蛮族公主笑着点头道:
    “妾身会安排好她们的,请夫君放心。”
    “好。”
    随即,
    蛮族公主走向马车后头,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和六皇子说话。
    男人,是喜欢女人的简单,但简单,并不等同于愚蠢。
    “大哥,车里说话,咱慢慢回城。”
    大皇子和六皇子坐入了车中。
    “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后悔没听你的话,没早些重用郑凡。”
    “大哥这次,非战之罪。”
    “漂亮话,咱们兄弟俩就不要多说了,这一次回来,我成婚在即,把这些漂亮话留到成亲那天吧。”
    “大哥乃我辈兄弟之中最知兵事的,怎能如此消沉?”
    “我自己犯下的过错,我得来背,望江里的孤魂,我时常梦到,那些,都是我大燕好儿郎,却因我之过,葬身鱼腹。”
    “这一点大哥倒是可以释怀了,昨儿个刚刚传来的八百里加急,靖南王将那青鸾军从将主到士卒,全都屠了个干净,也让他们的尸首顺着望江一路漂了下去。”
    大皇子闻言,脸上先是一振,随即长舒一口气,闭上眼,开始回味这一则消息。
    “朝野震怒,父皇嘛,看起来也挺震怒的。
    所以,父皇下旨,削去了靖南王的王爵,又变回靖南侯,宣旨太监今日才刚离京。”
    “呵呵。”
    大皇子笑了笑,
    随即,
    拳头攥紧,
    道:
    “该杀!”
    该杀的,自然不可能是田无镜,而是指的那些楚人。
    紧接着,
    大皇子看着姬成玦,
    道:
    “这样一来,老二的婚事,又得耽搁下来了。”
    “可不是么,屠杀楚俘之后,天知道楚国会做出何种反应。倒是大哥您的婚事,估计得加快了。”
    大燕要着手应对来自东方的威胁,
    就需要早些安抚一下荒漠。
    联姻,
    是必须得加快的。
    而且姬无疆作为败军之将,这婚事,大可以偷偷简陋地办一下。
    不似太子大婚,需要大肆操办,于时局不合。
    “入住上一个驿站时,听说你现在在管户部了?”
    “弟弟也歇息很久了,总得出来找些事情做做,咱们父皇一心想着什么,大哥您也明白,可要做成那些大事儿,手里头钱粮不足可不行。
    也正是弟弟稍微懂得这些商贾之事,这才能被咱们父皇重新记挂起来。”
    “有机会做事,就好好做。”
    “是,弟弟知道了。”
    马车继续在摇晃着。
    良久,
    大皇子开口道:
    “你嫂子有一万蛮族骑兵的嫁妆,蛮王老了,需要给自己的继承人铺路;
    我大燕则需要面对楚国和乾国;
    所以,接下来几年,大家都不想在荒漠开战,这一万骑的嫁妆,咱们是肯定得要的,只不过,为兄我不可能带了。”
    姬成玦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直接猜到了意思,道:
    “又得便宜郑凡了?”
    “郑凡对我说了四个字,以夷制夷。”
    “倒是贴切,这四个字就算是丢到朝堂上去,也只会让那些大臣们点头赞叹,算是挠到他们心里痒痒处了。”
    “你说,给还是不给?”
    “决定权,其实已经不在咱们这里了,你给不给,并不妨碍他郑凡拿到拿不到。
    先封王,再削爵,
    对于咱们那位舅舅而言,
    他到底是靖南王还是靖南侯有什么区别?
    靖南军还是听他的,现在还得加上整个东征军,也都是听他调遣。
    咱们父皇啊,这是和靖南侯在唱双簧呢。
    就是我那二哥,傻乎乎地还真废寝忘食地忙活了盟约的事儿,其实压根就没人去在乎这个狗屁盟约。”
    大皇子听了这些,不由自主地微微颔首。
    “这一万蛮族骑兵,必然会被调入晋地的,留咱燕地不保险,而一旦调入晋地,依照靖南侯对郑凡的照顾,不给他郑凡能给谁?
    所以,大哥,您就安心成婚吧,嫁妆的事儿,其实早就算定下了。”
    大皇子面露苦笑。
    “但咱哥俩,其实也并非是完全没事儿做。”
    “你还能帮父皇管管钱粮的事儿,我还能做什么?”
    “还真有事儿可以做,先前镇北军马踏门阀,踏得太快了,眼下还有不少事儿留在那里需要收尾,只要大哥你不怕得罪人,我帮您去和父皇说去。”
    “只要能不让我囚居于王府,我不怕得罪人。”
    “嘿,弟弟我等着就是大哥您这句话,大哥尽管放宽心,咱兄弟俩,以后不会蹉跎的。”
    “和你坐一条船,可能真会被淹死。”
    “那您还选择我这条船上?”
    “但坐老二那条船,这条船,就永远不可能再动了。”
    “也是,是这么个理儿。”
    马车继续在前进。
    大皇子伸手掀开了车帘,因为外头黑黢黢的,所以看不见什么燕京郊外的风华。
    少顷,
    大皇子才又开口道:
    “郑凡这个人,野心不小。”
    想来想去,大皇子还是决定将这话给说出来。
    虽然他已经算是坐到了自己六弟这一边,但身为姬家子弟的自觉,还是让其不得不将心里话给说出来。
    “谁会没野心呢?”
    姬成玦反问道。
    “也是。”大皇子点点头。
    “没点野心的人,怎么会上咱们的船,跟着二哥不更好么?”
    “的确。”
    “大哥您是领过兵的人,自然比弟弟我更清楚兵权的重要性。
    咱们父皇是如何破局的?
    不是什么分化瓦解,
    也不是什么合纵捭阖,
    更不是什么徐徐图之,
    归根究底,
    是那一日镇北侯靖南侯率铁骑入皇宫跟随在父皇身后,
    以刀锋强力破的局!
    那破得真叫一个干脆,也叫一个秋风扫落叶。
    所以,咱得需要一个带兵的自己人,户部新一轮的对三晋之地的钱粮,我这儿,可是直接向雪海关倾斜了,呵呵。”
    “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也确实是无所谓了,我大燕,已经有了镇北侯和靖南侯,日后,也不差他郑凡的一个位置。”
    “不是还有大哥您么,归根究底,咱姬家儿郎,还是得想办法将兵马攥在自己手里才最安稳,如今之际,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就是咱们父皇,不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么?”
    大皇子有些伤感地抿了抿嘴唇,道:
    “可惜,这次东征的差事,我办砸了。”
    这本来,应该是燕皇安排的姬家子弟掌握兵权的好机会。
    所以,才一开始没有让靖南侯直接挂帅。
    “不急,不急,以后的机会,咱还有的是,郑凡弟弟我都帮了,没道理不帮自家大哥。”
    “六弟,你就这般信任我?”
    “大哥,您这话就说笑了,但凡是皇子,生来就是天潢贵胄,谁没想过那把椅子?
    就算最后那把椅子由大哥你来坐,
    至少以后传下去的,还是姓姬的皇帝。”
    “你知道,我不可能的了。”
    他的嫡子,注定将拥有一半蛮族血统。
    “走一步看一步呗。”
    姬成玦说完这句话,
    忽然沉默了下来,
    良久,
    才重新开口道:
    “有时候,我其实挺希望父皇能够绵延安康的,父皇希望将所有的事情,在他这一代,都给做完,其实,很多事情,也真的只有父皇能去做。
    但有些时候,我又希望………”
    话头,在这里止住。
    这其实也算是姬成玦在向大皇子表露自己的心迹;
    就像是民间的真正发小铁杆,那得是一起扛过刀一起嫖过娼才行,互相得知道对方的丑事儿和隐私,才能长久地彼此维系住联系。
    大皇子没发怒,
    只是有些无奈地吐出两个字:
    “慎言。”
    紧接着,大皇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你先前说,户部的钱粮优先供给雪海关?”
    “对啊。”
    “就不怕引人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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